2025年6月5日，美国住宅太阳能巨头Sunnova宣布裁员55%（约718名员工），试图通过激进收缩挽救深陷债务泥潭的运营。这是继今年2月裁员15%后，这家昔日光伏龙头又一次断臂求生。然而，市场普遍认为此举已难逆转其破产命运——3月公司曾警告“持续经营能力存疑”，5月子公司Sunnova TEP Developer LLC已申请破产保护，资产与负债规模高达1亿至5亿美元。
29亿美元担保贷款的撤销
压垮Sunnova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特朗普政府于5月28日取消的29.2亿美元联邦贷款担保。这一笔贷款为2023年4月份由拜登提供担保，计划通过该项担保融资来支持10万个屋顶太阳能设施，主要面向低收入家庭。但之后由于利率飙升推高了融资成本，户用太阳能行业压力陡升。
今年来，随着特朗普上台后力推传统油气产业，绿色能源补贴成为首当其冲的削减目标。特朗普政府取消了该项担保贷款政策，直接切断Sunnova的输血通道，使其彻底丧失资金流动性空间。该公司曾在5月底警告称其可能无法继续经营。
尽管，政府担保贷款的撤销是导致其裁员的主要原因，但究其背后，其商业模式和高负债才是杀死Sunnova的真正元凶。
畸形商业模式
高负债下的资本游戏从表面上看，Sunnova是一家住宅太阳能服务商，但实际上实则是资本游戏操盘手。该公司通过“免费安装+20年购电协议”吸引用户，再将合同打包成资产支持证券（ABS）融资，形成“融资-扩张-再融资”循环。截至2025年，其ABS规模达58亿美元，占总债务近70%，而全年营收仅8.4亿美元。而该模式在美联储激进加息后，低收益率的太阳能ABS失去吸引力，融资渠道枯竭。2024年利息支出占比飙升至营收的25%，2026年到期的4亿美元债券利率从5.75%跃升至14%，最终于4月利息支付违约，最终引爆了债务危机。不过，Sunnova也曾尝试多种手段来收缩成本，例如，在今年2月裁员300人，聚焦高利润客户，放弃普惠社区项目，年省3500万美元，并在4月拍卖1700万美元储能硬件；另外，在3月以15%利率向KKR借款1.85亿美元，抵押未来ABS现金流。然而，面对85亿美元债务和持续亏损（2024年净亏4.48亿美元），这些举措杯水车薪。创始人John Berger于3月离职，惠誉将其信用评级降至CCC-（违约迫在眉睫），债券价格跌至面值35%。
美国住宅太阳能的系统性危机不仅如此，美国住宅太阳能行业也正在遭遇系统性危机。一方面，政策变动和激励取消，导致新增屋顶光伏大幅下滑。，例如，美国屋顶光伏最发达的城市加州，曾经贡献全美近40%的屋顶光伏装机，但随着废除净计量政策，导致允许用户向电网售电的激励消失，导致新增需求暴跌，政策转向后光伏屋顶新增装机近乎归零。另外，高利率导致居民贷款安装光伏屋顶的意愿锐减，叠加并网延迟、组件关税提高（依赖进口面板成本上升），美国屋顶光伏行业陷入“高成本-长回报”困局。连锁反应已然显现：2024年8月SunPower破产，SolarEdge、Enphase等逆变器巨头相继裁员，全美数百家光伏企业倒闭。Sunnova的陨落揭示美国光伏行业的深层矛盾。其虚假的繁荣背后，实际上重度依靠补贴。
美国屋顶光伏依靠《通胀削减法案》催生了虚假繁荣，企业沉迷税收抵免证券化（如30%抵免额度转让基金），忽视内生盈利能力。此外，ABS融资模式在低利率时代助推扩张，但利率反转即成绞索；政府更迭导致能源战略剧变，企业缺乏长期稳定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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