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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正荣谈以往峥嵘岁月,曾经的自己是不是当初设计的未来?

10月19日,2016中国光伏大会(PVCEC)在北京中国国际展览中心举办。会议当天,主办方邀请光伏行业发展的六位先行者,共同回顾了他们十年的峥嵘岁月,同时展望未来光伏产业的发展。他们是国家应对气候变化战略研究和国际合作中心主任李俊峰、天合光能董事长高纪凡、阿特斯阳光电力董事长瞿晓铧、原无锡尚德创始人施正荣、隆基股份董事长钟宝申、阳光电源董事长曹仁贤。

由于几人都是太阳能光伏产业叱咤风云的人物,一时间大会现场人满为患,行业中人纷纷赶来倾听他们的故事。前十年里,关于原无锡尚德创始人施正荣的报道铺天盖地,但自2013年后随着他的逐渐淡出,人们鲜少在行业公开活动中看到他。这次重新再与当初同一时期进入太阳能光伏产业的创始人们坐在一起,回首以往峥嵘岁月,对于经历大起大落的施正荣来说,恍然如梦,台下的观众亦是无限感叹。

施正荣说:首先不要相信报道,相信报道我就是个坏人。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施正荣的场景,2010年11月第11届中国太阳能光伏会议暨展览会在南京开幕,这一年我刚进入太阳能光伏产业,作为行业媒体新兵,第一次参加行业大会,领着采访任务的我无比兴奋地参加大会开幕式。对我来说,首先需要记住行业领先企业的管理层面孔,于是拿着名片跑到第一排与CEO们一个个换名牌。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施正荣,但作为当时行业第一号人物,他的面孔早已通过各大媒体所熟知。我走到施正荣面前,拿出名片自报家门期待他的反应。施博士淡淡地点了点头,收下名片以示结识,然后看向前方。我笑着退出,虽然没换到名片但决定以后每见一次再换一下。

大会开幕式结束后,众人散场我又走到第一排将CEO们的名字与面孔进行巩固记忆。然而,在施正荣座位上,我看到自己的名片安静地躺在那里,在我名片下面还有几张其他媒体记者的名片。我尴尬地笑了,回头想想也很正常,当初的自己初生牛犊,在一家小众媒体平台。而正处于行业顶峰,有着首富之称的施正荣估计每天接受的媒体采访数不胜数,对他的报道有各种版本。难怪他上台首先说,不要相信报道。

后面几年在行业大会和活动中,还是会经常看到施正荣,比如SNEC、应对双反、供应商大会等,科班出身的他对光伏有着比其他创始人更多一层的了解,这也使他成为了当时行业的一面旗帜。因为太深刻,以至于后来这面旗帜倒了,组件制造产业链的很多供应端依然受他的影响,比如关注产品创新、关注质量。

淡出行业后施正荣沉寂了两年,如今回首以往心态变得平静,这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明显瘦了。施正荣说:“瘦了15斤,其实人压力太大会胖,现在压力少一点反而瘦了。在以前发展企业时,夜不能寐的经历很多。”

施正荣师从马丁格林,说其实自己一开始的初心是在大学做一个终身教授,为此也曾申请过很多职位,没想过做企业,觉得光伏搞材料器械研究、写写论文当个教授挺好。

1975年,马丁格林成立了光伏研究中心,此后一直引领全球的光伏技术,很多产业化的技术来源于澳大利亚光伏研究中心。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从一开始的学生变成一个学者,慢慢懂得了光伏是一个能够解决人类很多问题的能源,所以后来创建了尚德。”

回忆当初回国寻找市场和支持的时候,施正荣说:“我记得刚回国创业时认识李俊峰主任,还有李宝山当时还是处长,他们在开会我去拜访他们我说想卖到3美元一瓦,当时市场价是6美元一瓦,他说如果你卖3美元一瓦这市场不全是你的吗?我跟他们说商业计划确实做出来3美元一瓦还能赚钱,我不知道硅片什么价格,化学品什么价格,气体等什么价格,但我知道实验室用什么价格。我还知道一个,我就给30%的折扣,算下来了以后,真的3美元,后来尚德在2002年、2003年的产品销售价格就是3美金一瓦。”

与施正荣已成为老友的李俊峰说:“当初施正荣提着小包到我办公室去谈,谈什么?我们不是谈中国市场而是谈国际市场。我们觉得当时中国还不具备条件,要做好需要走出去,到欧洲到美国,当时就像他说的,克林顿计划一个百万屋顶计划,他虽然没参与但把这个信息传过来了。德国人要搞能源革命,当时提的2050年50%的可再生能源,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走出去,他们大部分记住这句话了。因为那时候他这企业还极小也没有上市,没想到后来成为亿万富翁,那时候期望他快点长大。”

谁也没有想到成立后的尚德踩准了国外市场爆发的时机,后面一路如开了挂似的发展,2005年成功登陆美国资本交易市场-纽交所,并以186亿身价成为当年的中国首富。2006年,施正荣以22亿美元在《福布斯》杂志“全球富豪榜”上排名第350位。

施正荣说:“其实并不惊讶,当时有很多关于首富的报道,一夜暴富等。”他觉得很平静,“怎么可能一夜暴富?能给你带来财富不是一个晚上,那是在过去回国创业+读书,我从1988年开始就进入光伏产业了。今年已经是第28个年头,那不是一夜暴富,是十几年的积累和努力。”

他说还有一个原因,那个当口,中国的资本市场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很多数字都是书面上的。但是在国外所谓的今年你首富,明年你首富这是数字游戏一直在变化。所以总的来说我心里一直都很平静。我记得当时一个领导讲,他说施博士你公司上市,你会更艰苦,为什么?你就像穿上了跳舞鞋天天要跳舞,你的责任更大,所以我认为这位领导讲的还是有道理的。

然而无论你怎么想要保持优雅的舞蹈,弦崩得太紧,还是会断、会摔倒。对于之前的失意,施正荣不愿多言:“公司的发展我还真不能讲我哪一个具体决策是错的,在当时的环境下,企业的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很难平衡。”

对众人来说,施正荣的出现意味着再次回归行业,但施正荣不认为自己离开过这个行业,最近几年一直保持着关注。谈到眼下的光伏产业发展情况,他说:“现在我们的价格已经到每瓦0.4美金。行业向前发展一切都是为了降成本,未来科技创新,产业链的开发等等,市场的开拓都是为了降成本。我的内心一直很明白,只有成本下降了,光伏发电才能走进千家万户,这需要一个过程。

现在行业的波动五六年以前我已经看到,只是波动没这么大,整个规模也没这么大,每个季度都在波动。现在英国很火爆,再过两年,英国市场也会走入低谷,因为政策是很重要的因素,光伏是政策扶持的一个产业。当政府压力大了扶持政策可能要砍,从国外的政府举动看得出金融危机来了,光伏要让出位置来,政府预算有限。另外从中国企业发展来看,我本身经历也很多,我们有时会思考很多其他的产业,如服装、家电等,哪一个产业何尝不是这样一个经历呢?”

对于光伏未来的发展,施正荣认为需要加快可再生能源的替代,他说,这是一个细节工程,不是靠某一项技术就可以完全。有时间可以关注其他的可再生能源,比如储能大家都关注了。除了与其他能源的结合,还需要成本的下降,成本降到不需要补贴,让老百姓每家每户都用,像买空调买电视一样,光伏成为一个自由市场,老百姓愿意买它,这才是光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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